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1/3页)

第119章第一百一十九章

岑播拿到那封诏令后,才去看了那牢狱中的父亲。虞佑柏的牢房在诏狱的最深处,仅有一扇小窗,在冬日也透不过什么阳光,已经过去十日,没有日光照晒,他的脸色苍白,胡子也长了许多,不曾打理,算得上是潦草凌乱。

牢狱阴冷无光,就算再风华月貌的人物也遭不住搓磨。见到岑播,虞佑柏立马扑了过去。

岑蟠看了他一眼,虞佑柏嘴角抽搐,竞是同她客气地笑了笑。岑蟠坐在狱卒提前搬来的椅子上,“你可是还打算出去?”虞佑柏听到后,眼睛一亮,一手扶住牢门,另一只手伸出来,问道:“胡氏她都同你说了什么,你告诉为父,此人阴险狡猾,定是她在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

岑蟠听后低声笑了,她道:“父亲定是不知,母亲生前还留了一封遗书。”虞佑柏笑容僵住,问道:“她都说了什么。”岑蟠未与他说,不屑轻讽,“不论她说了什么,如今都轮不到你来问。”她眼神愈发锐利,眼中像要迸出血一样,虞佑柏敏锐地嗅察到了什么,他抓紧面前的牢笼道:“你说出来,别闷在心里,说不定都是误会而已。”岑播道:“误会倒是没有,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女儿一直看得明白。”“其实母亲也看得明白。”

虞佑柏整个人都呆住,岑播就这么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牙越咬越紧。“阿娘那般好,你竟是想让她死!”

她声嘶力竭地说,像是快要干涸的河水拼命地流淌,而后被抽去所有的精力。

周围的人,不论是墨群还是跟随而来的太监,皆跪地不起。墨群道:“娘娘息怒。”

岑播又坐了回去,她心里已经告诫过自己无数次,因此人动怒不值得。可她真的见到他这般,将她阿娘的死看得无足轻重,轻描淡写,还是忍不住想多骂几句。

岑播缓缓点头,很久才抑制住冲动,抿出个微笑,“我不会放了你。”虞佑柏听的不甚清晰,“你说什么?”

岑播深吸一口气,道:“父亲的去处我已经想好了,您相貌好,文采斐然,女人最是喜欢,大魏民风开放,不乏有中年有闲钱的妇人喜欢这个岁数的男人,虞氏不在了,我送父亲去那种地方,父亲也能再多交几个富户的夫人,说不定改日还能东山再起。”

这番话岑播想了许久,真的下决心要这么做时,平静地毫无波澜。虞佑柏却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面色惊恐,脸上像是撕开一道裂痕,伴随一道地动山摇的嘶喊,“去哪儿?我是你的父亲,你打算把我送去哪儿!”

岑蟠看到他这般无能狂怒,反倒是笑了,“还能去哪儿?”“父亲放心,世间需求形形色色,这样的地方虽少,大魏境内还是有几处的。”

虞佑柏摇头,五官抽搐,那张斯文的面孔竞变得有些狰狞,“你不可这样对我,你不可…”

岑蟠将手中的圣旨扯开,让他看清楚,“圣旨如此,有何不可。”“女儿也是在帮父亲,父亲长袖善舞,最擅长的便是讨富贵人家的女儿欢心,借妇道人家的软心肠节节高升,先是攀上阿娘这个商户女,再是世家女黄氏,就连皇后都受父亲牵制一二。”

“父亲虽然老,风韵犹存,所以女儿想若是父亲重来一遭,也定能将这条路走的非同寻常。”

她徐徐而谈,字字句句灌入耳中,足以使人失张失智。虞佑柏绷紧嘴唇,像是从牙缝中迸出嘶吼,“我是你父亲!!!”“住口。"岑蟠蓦地阻断他的话,再抬起眼时,收起了伪装的和善,“我是阿娘辛苦十月怀胎生下的,与你何曾有关?四岁前你和外祖父四处为生意奔走,是母亲在家陪我,此后十几年,你抛妻弃子,对我母女二人不闻不问,是母亲和孚娘将我养大,养恩重还是生恩重,你心里难道不曾掂量?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父亲,敢问这二十年,你可曾尽过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本宫不过是把你过去对母亲做的,想对本宫做的事原分不动还给你罢了!虞大人有何脸面认说是本宫的父亲?”她层层逼问,字字珠玑,虞佑柏终于是明白了,她将他恨入骨髓,早已不把他看作血亲,更不在乎名声。

他膝下一软,终于跪了下去,那双和岑播极似的眼中露出乞求,红的像充了血,“皎皎,为父知道错了,为父真的知道错了”“我过去是利欲熏心,是我对不起你和你母亲,是我该死,好孩子,你放我一马…”

她的父亲向她道歉了。

这句道歉,她和母亲等了整整十六年。

看到她那父亲终于肯放下多年的伪装,岑播心底有过一瞬的畅快,可转而便被沉痛的悲哀所掩埋。

她的母亲已经死了,现在这声道歉,该听的人听不到了,又有什么用呢?岑播抿住唇,低下头的那一刹,身上的凤袍上浸上了一滴泪水。就这样吧,这样的道歉多半是虚伪,为了活命罢了,听不到也罢。她缓缓站起身,转过身去。

牢中传来一声冲天呐喊,“岑蟠,你作践我,你作践你的父亲,你和皇帝杀父灭亲,罔顾伦常,就不怕遭报应!”

岑播回过身,那双冷漠的眼眸落在虞佑柏的身上,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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