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这边,抿了抿唇,对在他身边抱着篮球等他的人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去练练技术。”
“又不去打球啊。你都是咱们班上技术最好的了,干嘛这么拼。”
赵松闻言下意识回头看,已经空了。
他心里头一慌,提起工具箱:“你们去玩,我先走了!”
“算了,没意思,那我也不打了,跟你一块儿去好了。”
可以看到,从这一届新生钳工班走出来的学生,只有零星几个是朝校外走的。
要么往东边那头的开放的操作教室,要么往走廊尽头的那间有车床的操作教室。
同样放学的二年级钳工班,钳工毕业班的学生:“……”
“一年级的新生都疯了吧!”
回想一下他们当年,他们念的真的是一所学校吗?
林巧枝先去有车床的那间操作教室。
一个多月的时间。
她拆卸已经练得差不多了,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全部拆完,组装也蹭三年级生的手法,学了七八。
她看了一眼教室墙上的机械挂钟,她们下午四点放学,现在的时间是四点八分三十秒。
低头,将工具一一摆开,开始拆卸。
等到全部拆完,她看了一眼时间,还行。
等组装完,她又看了一眼时间,眉心蹙起来。
蹲在旁边看的钱明几人,也看了眼墙上的机械挂钟:“不错啊!比上次又进步了快二三十秒。”
林巧枝却不满意,皱眉思索着:“下次还是得在王工来巡查的时候,找他看看。”
钱明咳咳干笑两声:“这不是找骂吗?”
“又不要你来挨骂。”林巧枝指了指眼前这台车床,催促,“赶紧的,看完你的问题我还得去那头。”
王工虽然严格了一点,一点点小错都要揪出来,但要求高,进步也快。被他挑剔一轮,所有问题都会暴露出来。
相比之下,教操作课的老师就没有那么犀利了,也会指出一些问题,但都太柔和了,还有的不痛不痒的。
林巧枝在这边练了两轮,保持手感,给钱明讲了一下她笔记里的技术,然后就朝着另一头的操作教室走去。
就是入厂考核那间。
中间一个大操作台,开放给所有学生用。
林巧枝进去之后,找了个空位。
她把一块铁料夹在钳台上。
像是一层层的酥饼糕点一样,在铁料上划了一条条平行且密集的线。
然后开始练习,手工将其一层层锉薄。
***
赵松从班上过来操作教室,那种心慌的感觉淡了点。
对于放学后来操作教室练技术,老师肯定是喜欢的,但作为学生,则感情不一,有的喜欢,也有的不喜欢。赵松就属于喜欢的那种,起码不用回家和他姐一起分着做家务了,而且也没有他爸在耳边念叨。
反而在学校,在一众同学中,当出类拔萃的佼佼者还挺爽的。
经常被老师点上台去展示操作,那种感觉也让人非常骄傲。
要是老师课后在表扬他两句,传到他爸耳朵里,那他在家里就更舒服了,连她姐喊他干活都少多了,因为他爸妈会拦着点,“小松累了,你别老喊他,就这点活顺手干了就完了。”
赵松走到旁边选铁料的箱子里。
这里堆满了用过、没用过的铁料,供学生们练习,学校会固定时间更换一批。
很多人活儿不精,他们用过的铁料,后头人还能再加工,或者干脆一点点打磨,一层层锉平都是可以的。
总之变成铁屑之前,总有人能用。
赵松从箱子里掏了掏,看到一个熟悉的手艺,瞳孔微微一缩。
手工活儿多少都带点个人风格,他们同学之间熟悉了,基本能猜得到。
像是手上这个,所有截面打磨得镜面一样平整光滑,每一条边,每一个角都处理得非常清晰工整,棱角分明。
在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下,打磨光洁的铁质截面闪闪发光。
一看就是林巧枝做的。
赵松心里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慌乱,她又进步了。
他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伸手在箱子里翻了翻,一连翻到三个。
摆在一堆铁料最上面,拿在手里一个个翻来覆去地看。
“赵松,挑啥呢这么仔细?今天要练点啥绝活?”有人一拍他的肩膀。
“没啥!”
赵松下意识把手往后一缩,又连忙忍住状若无事,干笑了两下解释:“找块合心意的铁料,我给你也挑一块。”他伸手进去,心虚地把挑出来的那几块铁料都推进去,“喏,这块给你。”
走到操作台前。
他脑子里还是刚刚看到的几个练习工件,他不是没见过努力的人,当学生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好学生成天抱着书,效率也高,成绩也好。
可学钳工的这片地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