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了件外套说:“我走了。”
“走?”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他养大的,沈钧邦当然清楚沈轲野在想什么,他勒令,“你是不是忘记了之前养的那只小畜生?”
一只最后被车轧死的小黑猫。
沈轲野停住脚步,侧眸,唇一扯,问:“你要什么?”
“好好收心跟曼妤恋爱,还有你姐姐……”
偌大的射击区,工作人员和教练早就去了角落,沈轲野看向拿着水等他的梁矜,没叫“舅舅”,打断:“行了,沈钧邦。”
沈轲野太清楚他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回眸扫了眼对方疲惫而暂时无法站起的身体,说:“不想回北美继续焦头烂额就少管我。”
他们的对话梁矜听得一清二楚。
男生往外走,侧脸流畅深邃,沉着的喉结藏着声冷嗤,梁矜跟上去。
“沈轲野?”
天已经暗下来了,沉着的天阴郁,只有几片破碎的云藏着几颗不明朗的星星。
等到了外面一点梁矜才喊住他,男生脸上还带着寒凉的神色。
梁矜恭喜他:“发挥得不错,赢了你舅舅。”
沈轲野说:“都听到了?”
梁矜将矿泉水递给他,知道方才发生的事不宜深究,岔开话题说:“我想去见猫。”
沈轲野看她,漆黑的眸幽冷,漫不经心的,盯着她突然冷笑了下,他问:“你找我,就只有这些利益相关的事是吗?”
他拽住她的手,嗓音磁沉低冷,玩味,却也同样变得冷漠。
梁矜不可能撒谎说自己不着急,妈妈的命太重要了,她都快急疯了,医生总会开治疗方案给家属,会明明白白告诉你。
第一档什么样的组合治疗方法,十万,可以活多久,第二档、第三档……她当然自私地想要最贵的那档。
如果五百万能够让妈妈多活五年、十年,会不愿意吗?
几十万的针剂可以让妈妈暂时不疼、生存几率变高,不打吗?
梁矜就是想要妈妈活下去。
她不能没有妈妈。
梁矜平静道:“沈轲野,你舅舅威胁你说的‘小畜生’是你的猫吗?”
之前邬琳跟她提过,沈轲野有一只很喜欢的猫,后来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被车撞死了,梁矜说:“我想见那只猫,我想你也想。”
她的嗓音弥散在风里,问:“你很喜欢猫,不是吗?”
-
孟慧敏的猫被寄养在中环一家猫咖,梁矜看到了访客记录,孟慧敏每晚十一点都会来接猫咪回家。
她的猫是只貌美的金渐层,怕生,不亲近人。
梁矜简单逗了两下,问沈轲野:“你的猫呢?”
她想知道。
梁矜问:“沈轲野,你的猫是什么样的?”
“黑色的,一只残疾流浪猫。”
梁矜一开始还以为他不愿意说,真开口又愣住了,“残疾?”
“我领养它的时候,四只腿都被人截去一截,没有脚,只有关节。”
这样的猫很脆弱,活不久。
沈轲野眯眼看着梁矜。倏然他抿唇笑了下,说:“我去比赛的时候,它被人扔掉了。”
梁矜不由跟着揪心,问:“为什么?”又问,“被谁?”
沈轲野没说是谁,只是告诉她:“我舅舅认为这是好事,因为我这个人掌控欲强、偏执,爱博弈,天生的坏种。”
梁矜起身,不置可否。
沈轲野这个人就像是一团迷雾,她看不明白,可又发自内心承认,他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男生坏笑看她,问:“有烟吗?”
梁矜的烟是很柔顺的细盐,蓝色的烟盒被她捏在手心里,递了一只给他。
猫舍的禁烟区很小,是间狭窄废弃的棋牌室,最为中央的位置摆放了一桌停战的西洋棋。
梁矜只粗略知道西洋棋的规则,但显然沈轲野会。
他说:“这是死局。”
沈轲野侧眸扬眉,向她提要求:“打火机。”
梁矜的打火机方方正正,男生接过,他站在角落,身材落拓挺拔,叼烟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摩挲打火机角落的名字刻印。
他摩挲点火砂轮,玩弄般,点燃一次又一次,忽闪的火焰照亮屋舍内的尘埃。
沈轲野问:“梁矜,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拢火,点烟,常被戏谑为女士烟的炫赫门过喉时柔顺却也强烈。
斑驳的灰影,照亮他轮廓硬冷的五官。
梁矜轻声:“我不知道。”
沈轲野歪了头看她,碎发垂落,黑银射击服外简单披了黑外套,那颗细小的黑痣抢占了视线。
他取下烟,告诉她:“梁矜,今天的事,我是故意让你听到的。”
梁矜愣住了。
突然想起来接电话的邵行禹走了,而不让他交朋友的沈钧邦却见到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