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她还是更喜欢杨拓身上的蓝色官服。刑部司主事的上一级就是员外郎,可以参与三司推事,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找到需要处理的案簿,郑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有之前在扬州做佐史的经验,处理起来并不难。
她做得游刃有余,其余人就没她这般淡定从容了,双眼不自觉地落到她身上,提心吊胆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手里的公务也做不下去,经常会因为她一个站起的动作而惊动,想着她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那些秘密公之于众?也会因为她的走动而慌乱,直到看见她是去添置笔墨才松一口气。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杨拓悠悠转醒。
罗世荣魂都被吓飞到了九霄云外去,见他醒来一骨碌把昨天发生的事给交代了,昨天那事发生得突然,他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原本是想着先把人控制住,等着筹备好了再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可谁知道那骗子竟然是新上任的郑令史?
今天这么一闹,整个刑部司都知道这号人了,后续想要再下手怕是不易。杨拓本来就头疼得厉害,听到这件事后头更疼了:“平日里耳提面命让你不要太张狂,你偏要如此高调行事,这下好了,阴沟里翻了船,有你好果子吃。“杨大人,别忘了你也在我这条船上。"罗世荣一听也急了,猛地一拍桌案。收钱的时候怎么没听见他说这些?现在反倒是怪起他来了?覆巢之下无完卵,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杨拓也跑不了。
杨拓心里烦躁得紧,事到如今再去责怪他也于事无补,只能试着提出解决的方案:“可能利诱?”
解决问题,往往有三种方法,威逼利诱,拉人下水和斩草除根几种。人活在世,为的无非是名利二字。
一个扬州来的佐吏官,熬了这么久才熬到今天的位置,要是给机会让其和他们联手共赢,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罗世荣摇摇头,直接否定了这个法子:“底下的人说他昨日是和御史台的杜近斋一起走的,两人说说笑笑,看上去关系很是不错。”侍御史杜近斋是台院副端,掌三司推事和理查赃赎,现在利诱郑清容不就相当于把证据亲手送上?
这倒是让杨拓没想到。
一个才来京城赴任的令史,之前哪里有机会结识御史台的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眼下重要的是郑清容和御史台的人认识,那利诱就万万不能行了。
“穆大人怎么说?"杨拓揉了揉阵阵跳动的太阳穴,背脊隐隐发寒。罗世荣面上蒙上一层阴寒:“我大舅哥的意思是当初怎么处理胡令史的,就怎么处理这位郑令史。”
一个小小令史而已,还是半路从扬州调过来的,趁着他根基还未稳,是最好的斩草除根的时机。
杨拓也觉得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了,他要是不死,死的就只能是他们了,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于自己的利益,他一向分得很清,于是低声询问:“什么时候行动?”
罗世荣斩钉截铁:“今晚。”
夜长梦多,多留一天麻烦就越大。
昨晚他的人都去探过了,都摸清了这位郑大人的底细,一个人在杏花天胡同里住着,很好下手。
对于二人的密谋,郑清容并不知情。
认认真真处理完两卷案宗,在所有人几乎放下警惕以为她不会发难的时候,郑清容开始了她的表演,把第三卷案宗往案几上一拍,卷宗落下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愤怒的表情:“岂有此理。”处理公务的地方本就因为她的到来鸦雀无声,此时突然爆发出这突兀的声响,所有人都心头都为之一震,有一位书令史甚至连手中的笔都没拿稳,啪嗒-声掉落在脚边,把鞋面都染了去。
“简直岂有此理。"见所有人都被她这边的动静吸引往这边看过来,郑清容又拍了一次桌子,正色道,“身为令史,刀笔之人,掌案文簿,首要职责便是文通字明,理正言顺,可是这份卷宗上怎么写的,牛头不对马嘴,气煞我也。”说着,她还用力拍了拍胸脯,当真是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闻言,先前给她搬卷宗的掌固啊呀了一声,神色慌张很是不安。莫不是方才把罗令史删改了一半的卷宗给误放到了郑大人的那堆卷宗里?不应该啊,他还特意确认了一番,可是看郑清容的模样又不像作假,难道他真的不小心弄混了?
郑清容看向那个神色慌张的掌固,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看看,就连这位大人都觉得很生气。”
说完也不给那掌固半点儿反应的时间,上前就要拉着他往外走:“走,大人,这卷宗是你带来的,虽然还未记名,但你一定知道是谁写的,我们把他押到正衙去,给正衙的大人们讲明情况,让大人们治他的罪。”那掌固哪里敢跟她去找人,脸上惶恐避之不及,偏偏郑清容看似没使什么力气拉着他,他却挣脱不得,踉踉跄跄被拖行了几步,心心里又慌又急,竟是眼都要掉出来:“郑大人,郑大人,许是无心之失,何必要闹到大人们的面前。唯恐被牵连,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有的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啊郑大人,案牍劳形,估计是没注意不小心写错了,改正就好